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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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星期五夺走控制权开始，托尼就只能听见自己的极速跳动的心跳声和毫无规律的呼吸声了。他的大脑似乎因为过山车一般的强烈刺激而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，陷入了一片浑噩之中。

“哇——”

新生儿的哭声宛若惊雷炸响耳畔，托尼浑身一颤，一双茫然的焦糖色大眼恢复了清明：“孩子！”

他立刻收起战衣脱掉外套，小心翼翼地把浸泡在母亲鲜血中的婴儿们包裹起来。纳米机器人如水一般细密地覆盖其上，星期五迅速为他们检查起身体来。

“呼吸平稳，每分钟心跳132次，四肢发育正常，内脏发育完全，头围12.96英寸，身长18.82英寸，体重5.51磅——小少爷和小小姐都很健康，夫人，boss，恭喜！”

向来稳重的她今天持续失态，现在更是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。

咧嘴傻笑的托尼顾不得先把宝宝抱进怀里，立刻转头去查看爱人的情况，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笑容彻底凝固了——

那把带来新生的手术刀，端端正正地插在妻子的左胸上，俨然已经深入心脏。

“尤娜！！！”

没人看见手术刀是如何出现在那儿的。所有在“产房”外围观的人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，耳边凄厉的呼喊让人后脊一凉，无端地心中发慌。

奇异博士面色严峻地撤掉了结界，快步上前查看情况，然而他却忽地顿住了。

“医生！医生！”

托尼紧紧抱住脸色苍白的爱人，泪水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，这位超级英雄崩溃地吼叫着，哀求着：“救救她！快来救救她！”

奇异博士的双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，一瞬间，他又变回了那个因为车祸而再也无法治病救人的外科医生。“斯塔克......”他强迫自己直视着那个状似疯癫的男人，缓慢地重复着那句胜利的预言：“想要保全地球，只有一次机会。”

此时此刻，尤娜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原来你知道我是谁。”

她想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，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来牵动脸部肌肉了——濒临死亡的虫族女王会产下最后一枚卵，一枚女王卵，而这枚女王卵会将她榨干。尤娜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内脏逐渐溶化，所有的温度都源源不断地向卵巢涌去。唔，只希望她还有时间能把一切解释清楚啊......

尤娜温柔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：“托尼。”

她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，可是她根本做不到，“对不起。”

“别说话，别说话，尤娜，甜心......”托尼的双颊不自然地抽搐着，他使劲抹掉妻子嘴角的血迹，眼中一片浑浊，“我带你回去......你，你不会，你不会死的，你不会死的......”他踉跄着起身，试图抱着爱人站起来，结果却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，差点把尤娜摔了出去。

颠簸使得尤娜无法抑制地咳嗽起来，大团大团的血沫飞溅在她的脖颈上，胸口上，在白色的体恤衫上开出一朵朵淡红色的小花，与她左胸前晕染的暗红色血渍两相呼应，触目惊心。

奇异博士冲过来一把按住了托尼：“斯塔克！别动她！她快死了！”

他曾数次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姓名，向手术室外的家属表达遗憾与歉意，但没有哪一次，能比得上今天这般的残忍——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这条生命消失，什么都不能做。奇异博士深吸一口气，这熟悉的血腥味闻得他心里发慌。他定了定神，动轻柔地调整了尤娜的位置，好让她能躺得更舒服一些：“斯塔克夫人好像有话要对你说，你不想听听吗？”

托尼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，尤娜的表情却柔和起来：“医生，谢谢你。”

如今时间所剩无几，她只想和他好好说会儿话。

“托尼，对不起，我骗了你。”

这是她第三次说这句话了......事不过三，古人诚不欺我，现在可就不是遭报应了么——哪怕是濒死之际，尤娜的思维还是一如即往的跳脱。

“吴尤娜是虫族女王卵的宿主，我自异世穿越而来，占据了这具身体，成为了这一代的虫族女王。我一直都在通过节食抑制自己的产卵欲，但前段时间还是失控了，我产出了一批战士母虫。

灭霸派来了一群外星怪物入侵地球，我便委托旺达带走母虫，并最终在瓦坎达制造了一支虫族大军抵御外敌。如今人类已经获得了胜利，如果我的子民们继续呆在地球，那么我们的家乡最终会被虫族毁灭，我别无选择，只能通过死亡把他们带走。”

托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：“为什么？！不管是什么东西，都会被我们赶出地球的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！你不是复仇者，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