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茉莉——茉莉,你在哪儿?”
远处不知谁在喊她,震碎梦境。
她如受惊的小鹿,唯恐人看见,慌乱中推开了戴远知,一句话都来不及对他说,兔子一样奔了出去。雪厚,跑得急,一只鞋脱出,差点滑倒,戴远知伸手要去扶,她已经稳住了身形,连跳几步将脚跟勾进鞋帮,踉踉跄跄地跑远了。
戴远知无声弯起唇角。
雪地遍布凌乱脚印,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向昏沉的天际,橘色灯光一盏盏的点亮,浮在白茫茫的冰雪之上,漫天雪花在灯影下飘舞,那道黑色纤瘦的身影鹿一样敏捷地跃入“丛林”深处,不会儿便消失不见,好似从没出现过。
“若逢新雪初霁,满月当空,下面平铺着皓影,上面流转着亮银,而你带笑着向我步来。月色和雪色之间,你是第三种绝色。不知月色加反光的雪色,该如何将你的本色,合译成更绝的艳色?”
脑海里突如其来浮出这首诗来,与眼前的情景无端映和。戴远知摘下另一只手套,化开的雪水顺着手套往下滴,他落下目光,拓着淡淡的冷漠。
沾了水的皮革等于废了。
随手甩了甩塞进衣兜里,掏出烟盒抽出一根,咬在嘴里偏头点燃后顺势取下,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,信步走出雪地。青白烟柱在昏暗的夜色里慢慢升腾着,烟灰落了一路,始终没有抽,任它慢慢地烧,直至烧到手指。低头去看,一根烟燃尽了。没有留念,手一松,烟掉落进脚下的雪印里。
姜玫从帐篷里走出来,看到茉莉气喘吁吁跑到面前。
“你去哪儿了?”
茉莉跑得急,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,不想撒谎,索性抿着唇没吱声。
姜玫见她涨红着脸,也不响,猜测应是开小差去了,一个人守在这儿难免会无聊,开个小差是很正常不过的事。当下也没深想,说道:“我过来充电,看你不在,那进去吧。”
茉莉没什么反应,只点了点头。走进帐篷,冷热交替,她感到脸更烫了。周围静悄悄的,外面陷入一片沉凝的漆黑中,风刮着,帐篷被吹得哗哗作响,如魔鬼的嘶吼,在晚上增加了几分恐怖的色彩。她一个人在这声响里坐着,想着别的事。
从他把装着平城初雪的瓶子当成礼物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开始想,他的眉眼,他的表情,最细微的,最生动的,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,反复回味。他的吻贴在额头,烫下烙印。茉莉想着他的话,“我为你而来”,“为你而来”,意思是他单单纯纯的,只为了她来吗?茉莉不敢奢望,也不敢深想,却忍不住的浮想联翩。
在她有限的经验认知中,一个男人向女人表达好感的时候,都是以接吻的方式,直接粗暴。她唯一能参考的经验也是从蒋国宇身上得到的,他那时候和她刚确认关系就抢走了她的初吻。那并不是一次美好的体验,她并未对他有太深的感情,两具彼此并不熟悉的身体,在嘴唇碰上嘴唇的时候,没有曾经以为的初吻会有的美好体验,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不太愿意回忆那时的感受。
蒋国宇从来不会亲吻她的额头,她曾在电视和国外的小说里看到,外国人打招呼的方式其中一个就是贴面礼,他们会亲吻对方的脸颊、额头,不分男女老幼。她想这应该就是绅士吻,是一种礼貌的,不掺杂男女感情的吻。
但倘若,他一上来就吻她的唇,那感觉也是突兀的。想来还是这样好些。
他说要道歉,是为他对她的隐瞒而道歉吗?他没说,她却也没想到要问。她细细回忆对话,暗暗懊悔没问出口,想来也是,那时事发突然,她已然懵了,大脑空茫,没有头绪,更不消说能像现在冷静下来斟词酌句表达想法。
她心里仍抱持的怀疑来自于和他的差距,她的不自信,还有他曾对她身份的隐瞒。
这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,下次见面很难旧事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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